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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粤春:当代审美的嬗变与动向

      2019-03-04 20:34:14 网络整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作为特殊的观念形态,审美从来就和所处时代的经济社会发展紧密联系起来。如果以巨大的历史时空标尺去丈量,我们会发现人类在走过农业社会、工业社会,进入信息社会过程中,人们的审美形态也走过了古典、现代和后现代。古典主义、现代主义大致可以与农业社会、工业社会相对应,而后现代,只是对现代主义反思、反省、反抗的名词代称,并非是正面的概念界定。我们正处于信息社会狂飙突进之时,这场信息技术革命带来了生产劳动、政治经济、文化价值颠覆性重构,必然对人们精神生活领域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必然在审美领域留下愈来愈明显的时代印记。

        一、艺术终结之问再起

        在人类历史终结论之前,人类艺术终结论早已讨论。自20世纪 70年代以来,我们一再听到西方关于“艺术的死亡”和“艺术史的终结”的惊呼。这些令人不安的结论不仅是先锋艺术家的经验之谈,还是一些学者的思辨性结论。黑格尔的历史哲学观只是将艺术看做人类精神进程中的一个短暂的阶段,艺术的发展从象征型到古典型,再到浪漫型,并最终向纯精神状态演化,于是,艺术的死亡和艺术史的终结就成为人类历史发展的一个必然逻辑。正是根据种种历史决定论和艺术进化论的影响,西方艺术家开辟了观念和形式不断求新的现代艺术之路。法国艺术家杜尚的《泉》是最具代表性的事件。一件陶瓷小便器具被放在了博物馆,平常甚至有点低下的作品形式在高雅殿堂中聚焦,在注意力中呈现,出现了美学的意义,这时艺术完全是主观表达。这时候的美没有绝对标准,完全依赖受众的体验,你感觉它是艺术那就是艺术。这时候的审美形态显而易见与以往大相径庭,无怪乎艺术终结之论燃起。

        20世纪那场艺术终结的讨论,只是人们对艺术的一个历史形态变化发展为另一个历史形态,原有的艺术理论框架已经不能解释的困惑和不安。艺术并没有死亡,但确实到了时代场域转移,理论范式转换的时代,必须用一种更加包容更加广博更加高明的理论去阐释艺术实践。如同人们对宇宙的描述,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已经无法描述宇宙的新发现时,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作为更加高明的理论出现了。

        进入21世纪,随着信息科技飞速发展,艺术终结论这个话题将会又一次被点燃。信息技术定义了人类新的生活样式,人工智能代替了人的劳动,社会中大部分的职业都被无意识的机器所取代,而且比有意识的人类做得更好。大部分的人们变成了无用阶级,他们的生活只有消费没有生产,只有享受没有创造,只有消遣没有奋斗,他们没有去征服的力量,也没有被征服的价值,听起来他们的世界只有艺术,只有审美。他们的血肉肌体逐渐被机器零件(关节、骨骼、血液、皮肤、眼睛、耳朵、嘴巴)所取代,也许只剩下大脑——意识的承载体,这时的人类甚至不是人应有的形象——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最后演化、简约为意识团。无用阶级并非是遥远的想象,在广东深圳龙华新区,有一群被网友们尊称为“三和大神”的年轻人。他们游走于三和人才市场的边缘,手提蓝白“大水”、吃着5元钱“挂逼面”、夹着“红双喜”散烟,以各种姿势“瘫”在大街上。他们“打一天工,玩三天”,极力降低物质欲望,电脑游戏才是他们的生活,电脑里的主人公才是真实的自己。

        在无用阶级世界里,主客体界限模糊起来。作为主体的人的物质形态在消解,肌体被替换为机器零件,物理活动被最大限度降低,物质欲望极大减退,现实社会关系已经忘弃。作为客体的现实世界被虚拟世界替代,人造的、虚假的、象征的世界,预设下的场景、情节、故事和结局,一切都是台本。主客体关系粗略单调苍白——诱导式的心理样态,重复性的行为模式,只有低层生物欲望的简单满足,无法具有真正的学习、掌握和进步,无法从中寻找规律、挖掘意义、实现价值。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的真正差别,是人与自然之间的本质关系——实践性被彻底抽离了。 “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 ”(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劳动创造了人和人类社会,创造了人的思想观念,其中包括创造了美。虚拟生活不是劳动实践,自然无法创造美,这个时候,我们会猛然发现——美的源头枯竭了。

        人工智能代替人类创作是人们对艺术终结再一次担心。无论是诗歌、绘画、作曲等古典艺术创作,还是动漫、电影、视频等现代艺术样式,或是观念艺术、行为艺术、生活艺术、抽象艺术等后现代艺术形态,人工智能已大举入侵,大有取而代之之势。人工智能通过算法“制造”出艺术,其基本生成方法为复制、克隆、剪接,并非艺术家的创造性劳动,没有生命和灵性注入,缺乏真情实感侵染,是无法真正打动人的。模拟巴赫的音乐、伦勃朗的肖像画、微软 “小冰”的诗歌,不论有多么惟妙惟肖,也只是在与人类艺术比较中确定它们的艺术水准,在复制中获得打动人的神奇奥妙。从来没有人工智能艺术超过人类艺术家创造的艺术,因为究根结底,它只是模仿,再高明的模仿也是模仿。它永远从属于人类创造,一旦人类创造的火光熄灭,人工智能的制造就没有了燃料,最终也会湮灭。如果让人工智能代替人类创作,让算法艺术家代替人类艺术家,艺术终结在信息时代就真的来临了。

        虚拟生活脱离实践,消灭了美的本质规定性,无用阶级的出现,消灭了审美主体,人工智能艺术的出现消灭了审美客体,信息社会的艺术终结绝非危言耸听。这场艺术终结论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它并非只是审美领域的独立事件,它实质是人类发展整体性危机的一个局部。科技发展的不确定性犹如脱缰野马,在人类发展新的哲学去认识和把握科技的同时,也需要发展新的美学和艺术理论去认识和把握艺术发展。

        二、时空折叠下的美学之殇

        随着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改变,物理时空距离影响人们心理效应,审美情感也会改变,用以表达审美情感的审美范畴会发生改变,其中一些会逐渐消亡。长达数千年的农业文明时代,生活节奏缓慢,社会结构稳定,社会发展近乎停滞。这种社会形态产生了普遍的思想情感——“思念”与“离愁”,当这种心理效应脱离于具体生活情境,沉淀塑造为人的心理结构的时候,就上升为可以人们交互沟通的审美情感。

        思念和离愁是中国古诗词的重要题材,几乎所有的诗人都写过关于思念离愁的诗,留下许多千古名篇。比如关于思念的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温庭筠《南歌子词二首 /新添声杨柳枝词》),“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李白《三五七言 /秋风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鹊桥仙 ·纤云弄巧》),“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李清照《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关于离愁的诗,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柳永《雨霖铃 ·寒蝉凄切》),“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张鸣善《普天乐 ·咏世》),“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贺铸《行路难 ·缚虎手》),“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李煜《浪淘沙令 ·帘外雨潺潺》)。古代交通不便,人与人相见不易,每一次相遇和重逢都要跋山涉水,克服地理空间的限制,因此是那么难得与珍贵。相遇和重逢之后的分离经年累月,在时间的煎熬和发酵中,相思与离愁与日俱增,当这种情感作为文艺主题时,包含着哀伤、幽怨、愁苦、惆怅的一种复杂的美学意像就营造出来了。从人类社会学角度看,思念和离愁是一种人际间的情感联系,可以提供给个体价值的外在确定,因而是闪烁人性光辉的美好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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